山以淮北

—all for HeJunLin—

祺霖/风樱|莫问前程

双性转|民国

注意避雷  BE预警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适用BGM:《请以一枝玫瑰纪念我》——凯瑟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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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樱死了,在阳春三月,满城花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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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九年春,这是贺樱和马风初次见面的日子,院落的樱花开得正好微风吹拂偶尔飘落几瓣儿,香味送入鼻腔沁人心脾。


贺樱得到父亲的命令等候在公馆门前,内心几乎没有波澜的迎接之后会一起生活许久的母女两人,一辆黑色的车堪堪停在了公馆内,先下车的是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女,一头利落的短发有些凌厉的凤眼,脸的左下角还有一颗小痣,想来便是马风了,让贺樱意外的马风并不似她想的那般,身上并没有作为后来者居上的傲慢和不屑,相反的十分友好握住贺樱的手,“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词语对于贺樱已经许久未听过了,久到像是溺亡在海中时有人从岸边呼喊你一般,声音被海水隔绝落不到实处,一双漂亮的红色亮皮高跟鞋停在了贺樱眼前,她这会儿才抬起了头,来者是马风的母亲,贺樱的继母


马风的母亲是个美人,大方明艳,和马风相似的眼睛也并不是那么凌厉看着人的眼神含着柔情蜜意,在见到贺樱第一眼时用方巾擦了擦手才试探的抚摸贺樱的脑袋,见贺樱并没有抗拒才顺意的虚空的顺了顺贺樱的长发,“好孩子。”


自头顶上传来的温度让贺樱再次愣了神,内心有一处已经封闭了许久的位置被今日来临的二人的热情撬开了一丝缝隙,吹入了一缕三月的春风。


当晚,贺父难得的回了公馆,不顾丝毫形象的推开了大门,一身风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酒气。


贺樱微微垂眸,低低地唤了一声:“父亲。”


关门的手微微颤抖,借着转身的瞬间贺父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带着些局促,继而温声询问:“贺樱,马阿姨人很好,马风人也很好,你们一起生活会很快乐的。”


贺樱没有说话,倒是马风母亲上前一步帮着贺父脱下了风衣接在手里,马风也走到贺樱身边玩笑般的拉住贺樱,才对着贺父言道“父亲,累了吧?”


这才缓和下了尴尬的气氛,贺父悻悻的摸了摸鼻尖,粗糙的大掌胡乱的揉了一把贺樱的脑袋,摇了摇头,“好小子,不知不觉也长这么大嘞。”


马风母亲闻言笑道:“先生真会说笑,咱们贺樱可是个顶顶漂亮的女孩儿,怎的到先生口里倒成了小子。”


贺父愣了一下,又改口“是啊,变成一个大姑娘了。”


这么一出将这处静了许久带着些愁苦的地方添了一些人气。


罕见的用餐后贺樱和她父亲坐于桌前促膝长谈,马风和她母亲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盯着父女两人,这幅画面倒像是和和美美的全家福,夫妻恩爱,幼女长成。


许是十七年的感情尘封着在心底酿成了一罐香楛酸醇的浊酒,贺父说了许多曾经不予贺樱说的话,一时五味陈杂,贺樱心里难以释怀的结被自己的父亲笨拙的一个个系成了蝴蝶结,难以慰藉干涸的地方此刻也变成了绿洲。


贺樱不论是这个家庭还是自己的父亲她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亏欠,家里的管家先生老是和她讲父亲与母亲生前时是如何相爱,整个公馆充斥的是如何的欢声笑语,但这一切好似随着她的到来而变得不再美丽。


但是今晚,贺樱那不善言辞一向将她当成男子养活的父亲告诉她,“她是父亲的宝藏。”


郁结解开,一切事物像是眼前附有薄雾被荡开一般变得无比清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一股不真实的虚幻。


“贺樱?”门被敲响了,是马风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


“睡前喝杯牛奶吧,助眠。”好听清亮的嗓音传入贺樱的耳朵,将那股子虚幻完全打碎,就像是恐高悬空的患者突然别一片平地接住,让已经虚了很久的心也一同落回了实处。


“谢谢。”这是贺樱对马风说的第一句话,接过牛奶后小口的抿了起来。


马风就这么注视着,只觉得自家的继妹好看极了,窗外天色已黑,马风的眸色稍暗,杯中的牛奶也见了底,在贺樱抬起头的瞬间立马又换了神色。


“阿樱,我一个人睡,有些怕,这春雷也不知多久会来,也不怕你笑话一直以来我都是跟着母亲一起睡的,这不,母亲和父亲成了婚,我又着实害怕,想跟着阿樱稍微挤挤,不会介意吧?”尾音委屈的上扬,露出不符面容的可怜表情,饶是情感淡薄的贺樱也狠不下心驱赶走这个才见面半日不到的继姐。


把手中的杯子放到床头,“姐姐不嫌弃就好。”


话才刚落了地马风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钻入了贺樱的被窝,细嗅着床铺内的清香,马风嘴角不可察的往上扬起,又把头探出被子,带着无害问她“阿樱不困吗?快些休息吧,听父亲说明天私教先生就要来了。”见贺樱还是不动,眨了眨眼睛碾着被角作势要起,“阿樱是两个人睡不习惯吧,没事,我打地铺也是可以的。”


马风的不断让步让贺樱内心又起了亏欠,“不,不是的,姐姐等我消消食,太撑躺不下。”


“好。”


等贺樱躺回床上的时候马风突然腾了位置,“阿樱睡这儿吧,暖和的,初春还是有些天寒,莫要生病才好。”


进入被窝感受着身下的暖意,贺樱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迅速上升着,身旁女子散出清香,好闻的不想入睡,待到身旁呼吸规律之后贺樱转了个面对着马风。


看着这个多出来的姐姐,贺樱不知道如何说自己的心情,她就像一朵白玫瑰美丽而风情不摇晃,好看到让贺樱才初见就生不起讨厌的心情,若是她是男子,就好了......


带着念想贺樱混混沌沌的入了眠,她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还是贺樱,而她的那个继姐在梦里却对着她行着非礼之事,一把将她擒住死命的吻住她,直至将要窒息。


喘不上气的难受从梦里传入现实,猛地睁开眼睛,原是马风不知何时将手脚缠在他身上,抱着她的脖子埋入胸口。


看了一眼挂于墙上的钟,已经早上七点了,轻轻推了推抱紧自己的马风“姐姐,醒醒。”


马蜂这才悠悠转醒,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脚并用的环住了贺樱,忙松了手霎时间脸红了一片,“阿樱,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贺樱只是摆摆手道“没事。”


站起身来顿了顿又朝着马风说到,“姐姐快起来梳洗吧,一会儿杨先生该到了。”


贺樱喜静,所以贺父便也随了她没去女子学院,而是专门的请了一位私教先生到家里来。


待到梳洗完毕,私教先生果真是到了,贺樱学的似乎与其他不同,她学的是军事,是金融,是政治。


马风不明白,贺樱如此厉害,为何不去经商,为何不去施展抱负,若是贺樱一定可以吧,父亲是当代政府要员,而贺樱十分聪颖若是一展抱负一定可以!


待杨先生下了课,马风迫不及待的拉着贺樱离开家往街道上走。


“阿樱,课上完了便出来多走走嘛。”


这一拉便到了第二年春,马风和马风母亲到贺家公馆已有一年之久。


社会局势愈发严峻,贺父回家的次数越发的少,公馆内的事全权由马风和贺樱解决了,贺樱在马风的鼓励下贺樱开始去书行发行自己的言论,笔名【峻霖】意为山水福泽,万物化霖。


这一日,待杨先生离开后,贺樱赶稿马风便自己去了市集,愈想给贺樱带些东西,解解馋也好,那知才入巷口便听见报童跑着叫喊着什么,“新闻报特大新闻,贺言先生于今日下午六点钟牺牲......”


马风拦住那飞奔的报童,“小孩儿,你说今天的新闻是什么?”


“漂亮姐姐买一张吗?”报童不答反问。


马风一把拿出钞票塞进报童手里,直接抽走一份报“不用找了。”


报纸封面便是贺樱父亲牺牲的版面。


糕点散落一地,马风顾之不及急急地往公馆内跑,气喘不匀的想着如何让贺樱接受这个事实。


贺樱比马风想象的要坚强许多,待她赶回家时贺父的遗体已经被送回公馆内,自己母亲和贺樱站在一旁。


待马风走近,才听到贺樱究竟在说什么,“嗯,我知道,我是贺家最后的种,当然会顶起来......”


所有的情绪被贺樱掩下,直到晚上马风再次敲响了她的房门,“阿樱。”


贺樱只是看她一眼便忍不住红了眼眶,“阿风,你知道吗?我成了孤儿了。”


马风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她,万语千言只汇成一句“没事,有我。”


哽咽着相互取暖,马风再也掩饰不下自己的情感,低头吮吸住了贺樱的唇,惊得贺樱忘了哭泣,瞪大眼睛的被迫承受这份带着安慰又占有极强的吻。


“咣”铜盆应声落地,大敞开的门中间站着马风的母亲,一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马风被声音吸引,神色有些冷峻,挡在贺樱前面未等他母亲开口便先一步说道:“母亲,我和贺樱早就认识了,你没有忘记和你讲过我十岁那年遇见的救我命的小妹妹吧,就是贺樱啊”


回忆的闸门卸了洪,贺樱也想起来了,在九岁那年贪水玩便瞒着公馆的人偷溜去了森林的河边,就在那儿见到了溺水的马风,恰逢家仆来寻救下了她,那时候马风还是个假小子模样,醒来见到如此美的小女孩痴痴的笑了声“我定是,见了神仙了,仙子啊仙子,等我以后还活着我一定娶你。”


贺樱见人神志不清,皱了皱眉,小声嘟囔“我叫贺樱。”难不怪,难不怪马风对她这么好,难不怪马风总是轻轻磨着她的头发,说什么“贺樱呀,也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小大人啦。”怪不得每次看她的眼神总是如此缱绻,怪不得她喜欢什么马风便给她什么,怪不得要勾着她动心。


贺樱明白了,轻轻地握住马风的手,一起对着母亲。


许久,马风母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风儿,可是你不该啊,千不该......”


“若是没有贺樱,我此时也没命站在这儿,母亲,求您。”说完,便对着自家母亲跪下了。


贺樱见状,作势也要跪被马风母亲一把扶住,“罢了,既如此,我只恨我当初为何嫁入贺家!”言罢就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贺樱便不再是贺家小姐,而是新一任贺家掌权人了,戴上属于贺父的扳指,贺樱一夜之间仿佛成了一尊不可推倒的墙挡在了外界,手段凌厉甚至比贺言还要毒辣,外界都给她取了个名——“政界母罗刹”。


贺樱听了倒是乐得自在,享受着马风的投喂又把手里的文件甩给她,“这个名字好,别人不敢欺负。”


贺樱的名声走的很快,都夸她有头脑,是女中豪杰女性新力量,但是这些却引来了一些极端人士极大的不满,“不过一介女流,充什么胖子。”


却奈何他们的手段没有贺樱毒辣更没有贺樱想的全面,这让那些人的心理更加扭曲,将干好政事转向了压倒贺樱。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家中女仆被大价钱收买,竟糊涂的拍下贺樱与马风的接吻照,送入报社大肆传播......


负面声音来得及快,贺樱用了多大的力气将上头的人搞服帖,这一回的反噬就有多大,一时间“精神病不配做女性新思想”、“精神病也能做官?”、“败坏民生”等等言论一瞬间炸开了锅,更有甚者竟打到贺家公馆内,将牌匾给拆了下来。


贺樱表情麻木的任由他们做着一切,好似之前为他们谋取的好处,帮助大家做出的成绩都被“同性恋”“精神病”的原因而被人们自动磨削了。


上面的文件来的很快,贺樱被勒了职,说是在家休养,实则早已收了贺樱的一切实权,外面的声音依旧热闹,贺樱困在房间不愿意交流。


马风担心的敲开了门,“阿樱,要离开吗?我们不在这里了好不好?”


贺樱没有说话,只是瞥了马风一眼,不再言语。


“阿樱,你说话好不好,你是不是热爱这份事业?”马风声音颤抖,红着眼框郑重其事的问贺樱。


贺樱终于有了反应,朝着马风点了点头,闻言她没在言语,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贺樱“阿樱,记得爱我,好吗?”


贺樱此时还不知道马风是什么意思,直至下午,马风的尸首被送回公馆,贺樱才终于知道,马风知道她的想法之后竟直接冲入了处事大厅,对着上面的人说“贺樱不是精神病,我才是。”说完便吞枪自尽在了厅内。


贺樱回到了职位上。


第二日,报社又出了新闻大肆宣扬着贺樱的成绩,被小人陷害,马风才是精神病……


贺樱不明白,她只是呆呆的抱住马风的尸体,如果可以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一定不会选择职位,这么好的马风,他们怎么舍得……


心中悲恸万千却不发一言,马风母亲也扶着贺樱的肩膀忍住哭腔安慰,“好樱樱,不怪你,这是风儿,自己的选择。”


贺樱只是摇头,转过头才惊觉已满面泪水,“母亲……母亲……,马风,阿风走了……”


马风母亲只是牵住她,轻声的说着,“也好,风儿便不欠你命啦 风儿以前说过,她做选择绝不后悔,相信这一次也不悔,好孩子,别伤心,以前我总是问风儿,你现在这般假小子模样,那之后你的报复是什么?她却笑笑又一脸严肃的对我说,母亲,莫问前程!”


莫问前程……


贺樱终于清明,“莫问前程”,马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马风用自己的命作为代价来告诉贺樱,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又想起那天,马风问他“阿樱,我们不在这里了好不好,离开这里。”


此刻贺樱也同样问马风母亲“母亲,我们走好不好?”


同年三月春,贺家公馆贺樱与其继母与晚两点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同年秋,在大洋彼端,一位名叫“马峻霖”的先生在此获得新生,第二年秋,“马峻霖”被中华民国作为重要合作伙伴,以最高礼仪同其母被接入中国,并修建马氏公馆。


the end

不要上升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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